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徽柔视角)


      记忆中,爹爹的手总是充满力气的,小时候每每爹爹来仪凤阁,总会应年幼的我的要求,轻巧将我抱起来玩飞高高的游戏,没有丝毫帝王的架子。因而在我心里,爹爹也只是爹爹,我从不爱用冷冰冰的“官家”来称呼他——官家可以有很多个,但是这样疼我爱我的爹爹只有一个呀。

         我一直天真的认为爹爹会是永远充满力气,我可以如一朵香蕈安心在他这棵大树下躲避烈日,躲避风雨——毕竟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做的,直到那个雨夜我叩响了宫门。这件事之后,我才倏然的发现爹爹的苍老——不止是眼角孳生的皱纹与鬓边的银丝,还有面对朝堂上疾言厉色进谏的朝臣们,爹爹表现的与寻常人家一个疼惜女儿不幸的老父别无二致。他在尽力用他不再强壮有力的身体试图像以前一样保护他的掌上明珠,可这,更加成为台谏吹响更猛烈进攻号角的理由,后来听姐姐说,他许多次在夜里我沉沉睡去后来仪凤阁匆匆看我一眼,便回福宁殿继续应对台谏的劄子。而当时的我并不知晓这些,我只一意孤行的将他视为那些企图分开我和怀吉的人中的一员,竭力的试图同他对抗。殊不知愧疚于他已如潮水般越涨越高,最后以至于没顶,蚕食了他为数不多的健康,也带走了这个世间最为深爱我的人。

         他走的时候,我也曾歇斯底里的哭过一场,为自己曾经的任性,也为那不曾出口的道歉。

         后来的后来啊,当我躺在冷硬如铁的公主宅被衾中,发间衣上皆爬满了虱虫时我想,若有来世,我定要再做爹爹的乖女儿,不能再叫他为我操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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